雾KIRI

“把你的人生,奉献给最为璀璨之物。”

【梅尔文X二世】妖精的吻

圣诞节贺文

作者:雾KIRI


妖精的吻


临近转钟的时候,突然想要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或许只是想呼吸一下外面夜晚的空气而已。留下一句“我出一趟门”,埃尔梅罗二世披上外套向门外走去,背后传来莱妮丝悠闲的声音。

“一路走好,兄长大人。等下要是不回来了的话记得打电话说一声,不过你多半是不回来了吧。”

“啊,师父这个时间还要出去吗。”

“没事的格蕾,兄长的性格就是这么孤僻呢。跟别人呆的时间一长就想要独处。不如说在圣诞假期里能从玩游戏的时间里分一点出来赏光参加我们的聚会,就够让人感动的了。”

多半是故意要让埃尔梅罗二世听到,义妹评头论足的调子里充满了调侃。

“格蕾倒是今晚住下来吧,现在回宿舍也太晚了。”

“啊,好的,莱妮丝小姐。” 

传来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望向埃尔梅罗二世消失的方向,莱妮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兄长真是个喜爱孤寂的人啊。学生时代肯定也总是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度过圣诞节的吧。唉,明明没什么魔术的才能,为什么作为魔术师的气质却这么彻底呢。”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进入圣诞节了。

正是平安夜的晚上十一点多。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要么上教堂去,要么留在家中,和家人一起看着电视节目,一边高谈阔论,等待着整点的钟声敲响吧。街道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清安静。行人不多,路灯在夜晚的薄雾中形成一个个圆形的光晕,黄色的光照射在路面的石砖上。

出来了也没有什么要事,能想到的事也只有回公寓把之前没打完的游戏通关。又或者……

——并没有抱什么特别的期待,只是漫然地由双脚带着,朝某条街道上走了过去。


伦敦的冬夜并不十分寒冷。拂面的冷风甚至令人感到心情舒爽。在路口拐弯之前,埃尔梅罗二世在路灯下站住,从口袋里掏出雪茄,借着灯光,用小刀削掉雪茄的头部,用爱用的打火机点着。第一口雪茄的香气沁入肺腑的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呀,这位先生。这么晚了,在这种日子里不跟家人团聚,一个人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呀,韦伯君。”

从拐角处出现了提着小提琴箱的青年的身影,从暗处悠闲地走进路灯的照射范围内。一身白色的正装打扮,配合着天生的白发与纯白的睫毛,看上去宛如来自冰雪乡的妖精。

“梅尔文。”

埃尔梅罗二世有些呆然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接着慢慢吸了一口雪茄。

“——那么你也是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呆在特兰贝里奥那边才对吗,怎么会在这里。”


拐角的尽头,隔着一条街隐约能看见不远处大道上的灯光。被装饰的圣诞树。商店促销的照牌,在消费主义的刺激下狂欢的人群。一阵喧嚣的声音忽然从大道的前方传来,大概是节日的街头乐队出动了吧,路口不少行人们被此吸引驻足,不由自主地朝喧闹的方向走过去。甚至在这当儿,梅尔文引人注目的外貌也吸引了好几个路人的目光。随着游行的喧闹远去,人们好像被哈莫林的吹笛人带走了一样,街道上重新被寂静笼罩。白发的青年眯起眼睛,微笑着望着人们跑去的方向。

“嗯,我从宴会上偷偷跑出来了哟。韦伯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么晚了跑去我家探望我吗?哎呀这种日子里还惦记着我让人尤其感动啊。不过你来之前至少应该打个电话吧,万一我不在自己的房子里而是在妈咪或者本家那边呢。”

“只是想出去散散步而已。……能不要擅自用你的脑补代替了现实好吗。”

“什么话。这条路不是从你的公寓到我家的必经之路吗,不是去看我还有别的可能性不成。不过我也一样哦。宴会的时候,忽然想到‘韦伯那家伙现在在干嘛呢,肯定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打游戏吧’就忍不住跑出来了,实在想看看你那惨兮兮孤独死的样子。”

在热闹的宴会上突然想起了朋友的脸。总觉得是他的话,一定会在聚会的中途悄悄告辞,独自在黑暗的街上漫步,吸着雪茄慢慢走回自己的公寓里去吧。明明被众多仰慕和爱慕他的人环绕着,最后却总是一个人缩在公寓里打游戏。一想到这里,忽然无论如何都想去那边的公寓看看了。

既没有提前预定他的时间,也考虑到了就算去了那个公寓说不定他也不在。不在的话就当成是自己心血来潮的夜间散步好了。梅尔文并没有抱着非见到他不可的心情。不然至少会给他打个电话。不过以对方的个性,就算突然说什么“想见你”也只会被回应“别过来,烦死了”吧。

——因此,这里只不过是两个喜爱黑夜的人,偶然在路上遇到了而已。


“哼,想看我的话就看吧。现在你也看够了吧,那我就回去了。”

“别这么冷淡嘛,韦伯。还是说被我指出了事实令你恼羞成怒了呢。”

撇着嘴咬住雪茄的埃尔梅罗二世照例一副不愉快的模样。梅尔文则完全不介意。轻轻咳嗽着,他的视线落向望向不远处的街心公园。

“稍微陪我走一会儿,好吗?”


沿着散步道走进公园,毫无风情的长椅立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叶子都落光了的枝干上却突兀地生长着几簇圆形的细叶。凭形状可以判断是槲寄生。毕竟是这个季节,城市里到处都装点着槲寄生制的花圈,实际看到自然生长的槲寄生反而很新鲜。并肩坐在槲寄生树下的长椅上,面向着呆板的喷泉——路灯应该是坏了吧,四下一片黑暗,令人不禁想起那个“在槲寄生下有权利亲吻对方”的风俗。

“韦伯。”

“什么?”

“……没事,还是算了。”

“啊?”

埃尔梅罗二世低声问道。雪茄的香气从他的指尖袅袅飘散在空气中。好像很享受这种气味似的,梅尔文凑近了他的身边。

“那个,韦伯,你背后,头发上沾着槲寄生的叶子哦。我给你摘掉。”

“啊,是吗?不好意思。”

“来的时候在什么地方蹭的吧,毕竟这种季节,到处都能看见槲寄生花环。”

噗嗤噗嗤地笑着,梅尔文伸手取下被缠在长发里的叶片。友人则把后背微微朝向了他。那是对他毫无防备的后背,令梅尔文忍不住从背后轻轻地将他环抱住,将额头抵在埃尔梅罗二世的肩膀上。从深红色派克大衣的肩头传来浓郁的雪茄味,在那深处还藏着另一种味道,那是认识了将近十年的朋友的气味,属于一个人独特的体味。他冰冷的黑发上也沾着着同样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拾起,放进口中仔细咀嚼。

“……”

后背被抱住的时候,埃尔梅罗二世的呼吸也顿住了,过了一阵子,他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将之变成一个淡淡的叹息。自称挚友的男人轻轻地环着自己的后背,平时那么聒噪的一个人,此刻则突然沉默下来。

时间好像从两个人身边消失了一样。到底过去多久了呢,黑暗的树下没有别的声音,静默里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这当儿,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一定是因为两个人都很清楚,再向前一步的话,就会变成对彼此来说都不太好应对的局面。

所以,在那之前,在到达彼此心知肚明的那个尽头之前。

至少像这样在黑暗中,多停留一会儿。


远处忽然响起了钟声,告知十二点整圣诞节的到来。城里好几座教堂同时敲响了钟,此起彼伏的钟声响彻全城。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人不禁一同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原来是一队佳音队的少年们正从对面的街道走过去,由装扮成天使和圣诞老人的两个人物领头,吹奏着乐器,唱着圣歌,带来一阵热闹的气流。

“都这个时间了。不过,现在说正好呢,‘Merry Christmas’,韦伯。”

身旁的友人轻轻地咳嗽着,一边掏出手帕捂住嘴,一边站起身来。埃尔梅罗二世坐在长椅上,仰头望着梅尔文在幽暗中的脸孔。

“……要回去了吗。”

“嗯,回去了,赶在被妈咪派人找之前。对了,今年给你寄的圣诞礼物收到了吗?拆开看过了吗?格蕾小姐也收到了吧。”

“啊,嗯。谢谢你了。”

每年梅尔文都会寄来圣诞礼物和卡片。今年则不止有埃尔梅罗二世和莱妮丝的份,给格蕾也寄了礼物。

“哪儿的话,考虑到咱俩的交情,道谢也太见外了吧。真的心怀感激之情,我也不介意你用泪水和亲吻来表达哦。”

轻描淡写地说着一如既往的胡话,纯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埃尔梅罗二世继续坐在长椅上。将一根雪茄慢慢抽完的功夫里,不知怎的,脸颊上忽然感觉到仿佛被什么给亲吻了。

说来“Nursery Magic”中也有这种说法。当圣诞夜的聚会结束,等到最后一支蜡烛都燃尽了,如果这时一个人坐在浅绿色的槲寄生树下,在不可视物的黑暗中静静等待着,就会有妖精来亲吻。槲寄生被视为妖精所寄生的植物。

——一瞬掠过他脸颊的轻柔感触,令他想起了方才友人在他的肩头留下的吻。

(在我们并肩的时候,你也经常像这样,不经意间在我的头发上留下过亲吻吧。)

他的胸口忽然升起一种温柔的酸楚。

……这身体、这人生都不是由他能主宰的。因为早在很久以前,就决定了要为“那个人”而献出一切了不是吗。他的人生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那一刻”所做的积攒。所以,在这里理应不该有任何的留恋不是吗。

——那么,又为什么呢。

留在肩头的亲吻,总是无法从心上拂开。


停留在黑暗中的东西,无法再前进一步,无法被说得清清楚楚曝晒在光下,然而也无法被忘却。

——那么就只好当成是妖精留下的吻吧。

一个人坐在槲寄生树下,埃尔梅罗二世心情复杂地抬起头,神经质地咬着嘴唇,望向方才友人消失的方向。黑暗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谁也没有来过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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