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KIRI

“把你的人生,奉献给最为璀璨之物。”

【梅韦】春雪

警告:事件簿最终卷衍生,含剧透。没有完食最终卷小说建议不要食用。

 

春雪

 


——收到挚友发来的手机短信,是在他从灵墓阿尔比昂归来一段时间以后的事。

那是一个寻常的傍晚。白色的贵族青年刚刚在自家经营的医院接受过身体检查后回到家中。查看完手机短信后,他立刻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码。电话接通后,响起那个一如既往的,好像心情不太好的声音。

“喂,梅尔文。最近的晚上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一趟。”

于是梅尔文调整了一下最近的行程,一口答应下来。


像往常一样,带着礼物,穿过那条布着结界的街道,来到他的公寓。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梅尔文立刻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同他上一次来访时好像有些许不同。不过,只是极其细微的差异,细微到难以具体辨析。

映入眼中的房间依然是熟悉的景色,堆满杂物的桌面、几乎被书籍填满的地板,而在一片混沌的正中间,沙发上的房间主人,黑色长发的青年正斜倚在靠背上,手上握着半满的酒杯,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酒瓶和另一只空酒杯,一看便知是在等待客人的途中自己先喝了起来。梅尔文呆然地望着这副光景片刻,唇角出现笑意。

“喂喂,也太懒散了吧。……这是在家里窝了几天?格蕾小姐也不管管你吗?”

他将带来的礼物随手放在餐桌上,自己在埃尔梅罗二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在空酒杯里为自己倒满葡萄酒。扑鼻而来的浓烈香气说明是房间主人的珍藏品,产自马其顿的烈酒,其芬芳令人联想到沿海地区干燥晴朗的天空。

“格蕾跟莱妮丝两个人一起短途旅行去了,这两天都不在伦敦。她俩能彼此能成为朋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两个人都不在,教室那边也还在冬假,正好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反正不过是窝在房间里打游戏什么的吧。说起来,这是吹得哪门子风?由你主动邀请我过来玩,从你当上君主以来多少年来没有过了。”

“这话轮到我说才对——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从灵墓回来的消息你应该早就得到了吧。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和我联络?”

埃尔梅罗二世显得很不高兴地说道,一仰脖喝掉了杯中剩余的烈酒,将酒杯猛地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他从地下的灵墓阿尔比昂归来时候是深冬。现如今,已经是春天的气息将近的二月末。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梅尔文一反常态地没有主动联系他。

“嗯?等得心痒难耐了?就这么想见到我吗……噗呕。”

梅尔文掏出手帕擦拭着嘴边的血,见对面的人露出一副尽量不想对他的吐血有所反应的样子,苦笑着耸了耸肩膀。

“不不,这一次我什么都不知道哦。毕竟,随着你在现代魔术科大展身手,我的立场也变得很微妙了嘛。君主特兰贝里奥对我的兴趣到现在都还没有衰减的样子,也要乖乖听妈咪的话嘛……保险起见,这一次我尽量让自己处在情报之外。嗯。你从阿尔比昂回来的事我倒是听说了,不过,光是处理后事就够你忙上一阵子吧。”

所以没有去找你——梅尔文说的确实都是事实。考虑到他和埃尔梅罗二世各自的立场,在今后时钟塔的派阀斗争中,像这样的情形应该只会越来越多吧。

“如何,送你去灵墓阿尔比昂的列车,帮上忙了吗?”

“啊啊……虽然说我也有很多不满,不过那件事多谢了。”

 “哼哼哼,能帮上你的忙就好。说服车掌罗丹也费了我一番功夫呢。”梅尔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他从沙发上欠身,为两个人的酒杯里重新倒满酒。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该把你这一次的冒险始末讲给我听了吧?”

他的双眼中闪着小孩子期待听有趣故事一样的光芒。对埃尔梅罗二世来说,是早就看惯了的神情。他深知这名朋友的嗜好,也深知怎样才能满足他。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好呢?”

特别是,这次的事件,不管是规模、牵涉的人物、还是对埃尔梅罗二世个人的意义上来说,都格外与众不同。

 ——关于灵墓阿尔比昂的遭遇,和名叫哈特雷斯的男人向这个魔术世界复仇的结局。


古老的红砖房屋内隐约能听见窗外的风声。尽管暖气烧得很旺,然而,在故事结束后的这段短暂的寂静时刻,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风声仍令人感觉到冬的气息,并随之联想到漆黑幽深、远离人类版图的地底,另一种意义上的“世界尽头”,埃尔梅罗二世的故事就是停留在那个地方结束的。

“正好那一晚,我看到流星了哟。……好寂寞呀,就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热闹的节日已经在别处结束了一样。这次不能坐在特等席上观看实在太可惜了。”

心不在焉地端着酒杯,咀嚼了这个故事好一会儿之后,梅尔文才开口道。

“——结果你居然把神灵伊斯坎达尔给赶回去了呀。换句话说,这一次你是拯救了整个现代魔术世界的英雄吧?”

“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说到底,还是多亏那些人的帮忙才……”

“但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清爽,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负。”

梅尔文偷偷地笑着说,端详着朋友的面容。

“……也还好吧。”一边啜着这个晚上的不知第几杯酒,埃尔梅罗二世一边盯住梅尔文手中的酒杯,催促道,“梅尔文,你也喝酒呀。”

这副口调令梅尔文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气息,仿佛他的朋友突然一下子回到了率直的少年时代。白发的调律师噗嗤一声笑了,听从他的催促将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用双眼注视着埃尔梅罗二世那因为饮酒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现在他身上穿的当然还是那件大战略T恤和邋遢的居家短裤,没有内弟子的照顾,连头发都不是平时那种光滑整齐的感觉,嘴边也有些微的胡茬。不过,像这样的倦怠、破绽百出,反而酝酿出独特的色气。

远东的小说里写到,男子在目睹交往的女子卸妆后、露出疲惫的脸颊时,反而因此怦然心动,和那个有着类似的妙处。女人的化妆,以挚友的立场来说,则是作为魔术师、作为君主的武装吧。

不过,不管是他武装后虚张声势的样子、还是私底下疲惫的脸颊,梅尔文都看惯了。毕竟他最熟悉的挚友的面孔,还是在没有人叫他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时候,青涩一面。

“——但是,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要告诉我吧?”

梅尔文冷不防开口说。

听他的故事当然很过瘾。悄悄摸摸地对君主·特兰贝利奥和君主·巴鲁叶雷塔的反抗能够换取这样的结果,这场豪赌也算是值得。但是,他还没有说到梅尔文想听他说的部分。这也是梅尔文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联系他的真正理由。只是想听冒险始末,从莱妮丝的口中听取也可以,然而这一次,有些话他实在想听朋友亲口说出。

“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就是这样……”

埃尔梅罗二世轻轻地闭上眼睛。他看起来已经有点烂醉了,用口齿不清的声音说:“还有,这一段时间,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将房间里的空气忽然染上了桃色的气息。

梅尔文怔了怔,放下酒杯,从沙发离开,站在埃尔梅罗二世的身后。长发的朋友朝他仰起脸,用湿润的眼光看着梅尔文,随即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邀请他更进一步地接触自己。但是梅尔文并没有即刻响应他的邀请。代替接吻,他仅仅是摘下一只手套,用自己冰凉的指尖碰了碰朋友的嘴唇。

比预想要低的温度使埃尔梅罗二世不由得睁开眼睛。梅尔文淡蓝色的瞳孔直视着他的眼睛。

“……韦伯,你也太狡猾了吧。”

梅尔文撅起嘴唇轻声抱怨道。


——是的,他的挚友非常地狡猾。

他用这句明知道梅尔文会中招的话,将梅尔文想要听到的部分一带而过。


当然,“我很想你”也是平时被他掩藏的真心话。不过梅尔文想听他说出口的东西,是比这一层还要藏得更深、触及他灵魂的部分。

但是他也无法对挚友的主动邀请置若罔闻。平时都被手套保护着的、对调律师而言可以说是身家性命的、柔嫩纤细的手指,此时轻轻抚摸着埃尔梅罗二世的皮肤,在他的耳垂、脸颊和喉头游走着。羽毛般轻柔的触碰,像对待高价的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比起唤起感官式的煽动,更近于一种细致的确认。为了让自己的指尖记住朋友的感觉,并通过和记忆中的信息比对,来确认这一段时间的别离给他带来的变化。

然而正因为如此,比起技巧性的煽动,这种带着强烈爱意的触摸更加令埃尔梅罗二世有所感觉。

“……啊……”

手指轻柔的触摸使得肌肤的感觉变得灵敏了,但是,他所等待的接吻却还没有到来。于是埃尔梅罗二世依然仰着脸,微微开启双唇,他的神情,仿佛乞求被灵感之神光顾的艺术家。闭上的眼睑,微微翕动的睫毛,和颤动的眉头,透露出激荡在他内心中的焦躁和渴望。他的口中则继续抱怨着。

“……你也很狡猾……我回来了以后,你完全不联系我……是在等我主动邀请你吧。你是在等我亲口把这次的事件讲给你听吗?”

“嗯?是的哟。不过既然会邀请我,说明你也准备好要告诉我一些事了,对吧。”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讨厌啦韦伯,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怎么知道那不是出于我的愿望而产生的幻觉呢。”

“‘愿望’吗……”咀嚼着这个字眼,埃尔梅罗二世轻轻地笑了。

——那是一种非常艳丽的、充满了诱惑的笑容,梅尔文不认为除了自己以外,还能有人见过他的这种笑容。那是因为确信自己将梅尔文吃得死死的而流露出的笑容。“没办法、这个人这么爱我啊”。对梅尔文来说,那是使他的情绪瞬间亢奋起来的毒药。于是他没有再克制自己的欲望,托起朋友的下巴,低下头去品尝了那双从刚才就在等待他的嘴唇。


接吻的时间绵长,而且甜美。两个人此刻在沙发上偎依着。从埃尔梅罗二世的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葡萄酒香,和他抽惯的雪茄的香气混在一起。对梅尔文来说,这个气味既是熟悉的,又是罕见的。因为,他的朋友像这样畅快彻底地喝个烂醉,将一切都无拘无束地展现在梅尔文的面前,在他成为君主的这些年中,就没有过几次。彻底卸下负担的他显得那么清爽,将全身的重量放心地倚靠在梅尔文的身上,散发出慵懒而性感的香气。

“我还是没有放弃追赶他的背影……不过,既然冬木的大圣杯已经能确认是假的愿望机,那么再去参加圣杯战争就毫无意义。通过这次的事件,我也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他将头放在梅尔文的肩上,用有点滑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在死后抵达英灵座——不、不管怎么说这个想法都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我终于明白,要追赶他的背影,不应该看向过去,而应该看向未来。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这次的事件,我很感谢哈特雷斯。” 

到这里已经很接近梅尔文想要听到的部分了。正因为是来到了紧要关头,他在这里犹豫的停顿才显得很合理。尽管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梅尔文的心跳却不由得加快了。也或许,是被依偎在怀中的朋友的紧张情绪所感染。

——再给他一点时间。

耐心地,一边感受着他的体温、呼吸,一边加重了拥抱他的力度,有些醉了的鼻息扑打着梅尔文的脸颊。时隔已久的拥抱,对埃尔梅罗二世来说,那份甘美也不逊色于忍耐了很久后抽到的第一口雪茄。他的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继续说道:

“托他的福,我看见了自己的另一个结局。这么多年来,我一心想着的都是去参加圣杯战争,去再见‘他’一面。每晚只要闭上眼睛,那个时刻就会自动涌上视界……就像被倒吊着悬挂在高塔上一样,只要稍一松懈,就会被那个时刻鞭笞。过去的我一定和哈特雷斯是一样的。就像他一心只想着向魔术世界复仇一样,在我的心中,想的也一定只是重新回到那片土地上死去这件事。”

“……嗯。那么现在,你终于释然了吗?”梅尔文问。

“是啊。我终于……能够释然了。”

埃尔梅罗二世用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回答道。


一定是这个缘故——刚踏入房间时,梅尔文所察觉到的那分异样感。既然这个房间本身可以被视为埃尔梅罗二世的一种心象风景,那么那个微小的差异,一定是挚友的灵魂在最深处,已经脱胎换骨了的信号。

尽管看上去,他还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但那大概就像是春天的风吹拂过地表后,尽管看上去土壤还坚硬,河流也还未化冻,但是在表面冻结的河流底下,春水已在渐渐流淌。要待表面的冰层消失,土地变得柔软,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

接下来,在他往后的人生中,他多少能将腰背挺得更直一些吧。这些年中始终萦绕在他脸上的苦涩和阴霾,今后,多少能更加消去一些吧。他应该会露出更多开朗的笑容来吧。毕竟,他已经无需为过去内疚,也完全可以挺起胸膛来,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骄傲。

——就像“迷宫”这个词本来的意义一样。挚友进入了地下的迷宫,在迷宫的中心和另一个自己相遇,经历死亡,然后自原路返回,再回到地表之后,他便获得了崭新的人生。这一刻,梅尔文比任何时候都鲜明地感觉到,那原本深藏在挚友的灵魂深处,也构成了他灵魂的部分基石——那透亮璀璨、却又是坚硬寒冷之物,如今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闪闪发亮的、温暖的、崭新的东西,将他心脏的每个角落都照亮、照得在他的情人眼中纤毫毕现。


 “……然后,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很想你’。就只是这样。从地下回来,感觉好不容易卸下所有的重担了,那个瞬间,我忽然间无比地想见到你。但是,你偏偏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了,是为了捉弄我吗?托你的福,害我被莱妮丝狠狠地嘲笑了好几次……”

他闭着眼睛对梅尔文说。之所以闭着眼睛,说不定是因为害怕自己真的会哭出来。

“哈特雷斯是一个人死去的……对他来说,一定很荒谬吧。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的人,和自己试图拯救的人,都是他自己。没有和任何人相遇,没能拯救任何人、也没能被任何人拯救。我理解他的心情……不,正因为是我,才应当比别人都要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我毕竟和他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从九年半前、 刚刚从冬木回来的时候,就和你相遇了……”


——对他的韦伯来说,要把这些话全部都说出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他本来也可以不用说出来的,但他还是选择了这种老实的方式,笨拙而真挚地向他的朋友告白。因此作为奖励,在他说话的时候,梅尔文一直用嘴唇轻柔地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细长的白色手指拢进他的头发间,梳理着长长的黑发。

“——是重逢才对吧。对我来说,那也是和挚友命运的相会呢。”他温柔地回答道,“嗯,你没有去参加圣杯战争,真是再好不过了。”

“……松口气了吗。”

“是呀,我都做好了跟你一起去冬木的准备了。因为,反正也不能阻止你吧。……那么,既然挚友都这么真诚地向我告白了,我也认真地问你一次好了。既然你把你的目标放在了生涯之后,那么在你终于获得解脱的余生中,你打算怎么办呢?终于从死者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这颗心,你打算把它交给谁呢?”

“……梅尔文。”

埃尔梅罗二世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眸注视着梅尔文。梅尔文幡然醒悟,这是朋友准备把心完全交给自己的信号。


“我真的,很想你……”


第三次,他吐出了这个短句。明明想念的人就在面前,他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仅靠一遍的呼唤,还不足以完全抒发这段时日以来,盘桓在他胸中的深厚感情。也或许,是因为没有等到回应,于是他像呼唤同伴的鸟儿一样,短促地重复着那个信号。

梅尔文终于察觉到,这里如果再不回应,狡猾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但是,在这里回应他的思念,又让他有种奇妙的想笑的冲动。因为,最先将心早早地交出去,并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答复的,不就是梅尔文这边吗。

“韦伯,我也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我可以不用再想你了吗?”

“嗯。……可以了。”

他的回答,让梅尔文觉得好像被一阵温柔的风卷过了身体,心脏也像被一股微弱的火焰舔过一样热了起来。


下雪了。从窗外,忽然轻轻地传来了声音。是雪花从空中飘散的声音,也是雪花在街道上转瞬消融的声音。那是几不可闻的声响,只有梅尔文对音波敏感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他一向喜欢这个声音。

在这样的季节里落下的雪,究竟是意味着冬天终于要结束了呢,还是说春天的到来还嫌太早,需要稍微再等上一阵子呢? 

春雪并不那么甜美,其中却藏着无比甜美的征兆。因为无论如何,冬天终将过去,而春天将用它的暖风吹遍大地,将所有的情人们的心融化。


END


 

看到最终卷梅尔文的那个段落时,真心有一种“故事落下了帷幕”“从此他们俩能够幸福地在一起了”“我的CP在正篇中结婚了”的满足感。谢谢您三田老师……等一下这对CP就是三田老师自己创造的呀?!为什么要我来道谢啦?!

约半年前写《fever》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能迎来这么美好的update……(泪目)而作为对位,在最后一遍润色的时候,我又听起了BWV1056第二乐章。半年前写《fever》的时候听,明明在最后会感到一种,像是从一个朦胧、甜美的梦中惊醒一样的悲怆的感情,现在则是另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一篇在构成上呼应的是《体温》。《体温》是第一篇,《春雪》是第三篇,第二篇暂时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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